白露：露沾蔬草白，天氣轉(zhuǎn)青高，露從今夜白，月是故鄉(xiāng)明

露從今夜白，月是故鄉(xiāng)明

作者 | 談?wù)?/span>

節(jié)選自《節(jié)氣的呢喃與喊叫》

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中說：“八月節(jié)……陰氣漸重，露凝而白也?！惫湃擞谒募局性鎏硪患尽伴L夏”，以五時配五行，秋屬金，金色白，故以白形容秋露，而露珠確實是白耀亮眼的。

露珠閃閃的早晨，無人的林子里，遠(yuǎn)處淙淙的水聲仿若空谷足音，鴨跖（zhí）草從葉腋下靜靜抽出長柄小藍(lán)花……早上的花，其實都是從暗夜里戴露開過來的。就像有些心事，只有自己能懂，卻不能吐露一樣。

下晚時要早點兒收衣，再無人在戶外晾東西過夜了。夜晚行路行到更深，往頭上摸一把，濕漉漉的，有人便喊“下露了，下露了”。待到日出時，溫度升高，露就蒸發(fā)了。一段情緣一顆露，緣起而聚，緣盡而散。白露含秋，晶瑩珠露內(nèi)心剔透，折射出詩意的韻味。

黃昏后，清風(fēng)襲來，身上每個毛孔都納入涼爽。“蒹葭蒼蒼，白露為霜”“遍渚蘆先白，沾籬菊自黃”“睡起秋色無覓處，滿階梧桐月明中”，吟誦起這樣的詩句，人也有了草木的性情。

對涼意最為敏感的是梧桐，秋天稍往深處去一點，它便開始落葉，“梧桐一葉落，天下盡知秋”。地里的芝麻低著花白的頭，大陣的鳥群在炊煙里聚攏，似要討論如何上路的事?！疤幨罘N蕎，白露看苗”，打宕點籽，依時而行，白露以后的物事，似乎變得經(jīng)久練達(dá)，滋味悠長。

一場淅淅瀝瀝的雨不期而至，輕輕揮舞薄如蟬翼的衣袖，溫柔細(xì)膩地觸摸著秋的肌膚。沒有多少刻意，卻是特別體貼，一點點把日子拽向深處。

“漠漠水田飛白鷺”是經(jīng)典的江南圖景，太多的牛背鷺永遠(yuǎn)是這里的土著。到了這個季節(jié)，秋風(fēng)染盡三千頃，白鷺飛來塘邊好覓食。

村前村后，每一口水塘都擠滿了菱角菜，像是鋪了碧油油的綠毯子。一塘菱角菜，都是根莖相連，只要挪來一棵，就能將一大塊菱角菜緩悠悠拖到面前。

采菱的姑娘坐在窄窄腰子盆里，邊采邊唱：“姐姐家在菱塘旁，滿塘菱角放清香，菱角本是姐家種，任哥摘來任哥嘗?！?/span>

傍晚，家家都飄出燜菱角的香味。騰騰熱氣中，揭去蓋在菱鍋上的大荷葉，一家人在一片咔嚓、咔嚓聲中，便開始了菱角代飯的晚餐……吃飽了，站起來拍打拍打衣襟上的粉末，客人拉開門走進(jìn)濃濃月色里，家里的女人則忙著打掃滿地的菱殼。

圩鄉(xiāng)叫蓮的女孩多，叫菱的女孩也多，紅菱、秋菱、香菱……喊起來聲音相近，有時你分不清哪一聲是“蓮”，哪一聲是“菱”。

露從今夜白，月是故鄉(xiāng)明啊。

白露三候

一候鴻雁來

鴻雁是古代物候觀測史上重要生物標(biāo)識。白露時節(jié)，鴻雁自漠北而來，飛回過冬之地。

二候玄鳥歸

玄鳥是古代神話傳說中的神鳥，初始形象類似燕子。春暖“玄鳥至”，來時是“比翼雙飛”；秋涼“玄鳥歸”，去時是“拖家?guī)Э凇薄?/span>

三候群鳥養(yǎng)羞

《禮記》曰：“羞者，所養(yǎng)之食?！边@個時節(jié)，百鳥也要儲備食物準(zhǔn)備過冬了。